四部优秀电影带你穿越金融危机

如果我知道自己会在哪里死去，

我就永远都不去那儿。

——查理·芒格

从18年开始研究金融投资，我就对08年全球金融危机特别感兴趣，断断续续看了十来本相关书籍，其中既有罗伯特·希勒的《非理性繁荣》，也有刘鹤的《两次全球大危机的比较研究》。最近我突发奇想，把电影也纳入我的学习中，变「主题阅读」为「主题学习」，于是有了这篇。

电影作为一个面对大众的媒介，门槛没有书籍那么高，观影体验也会比较轻松；相对的，专业性也会差一点，要真正深入学习还是要啃书本的。但电影不失为一个引起兴趣的勾子，也许其中的某一个画面片段会激发起你探索的欲望，毕竟好奇心是最好的老师。

在这篇里，我会介绍四部以不同形式、从不同角度来描述08年金融危机的优秀电影，聊一聊它们的看点、亮点，以及我从中受到的一些启发。

01 

大而不倒 Too Big to Fail (2011)

这部电影是根据《纽约时报》首席记者及专栏作家安德鲁·罗斯·索尔金的畅销书《大而不倒》改编而成。影片讲述了2008年9月，美国第四大投资银行雷曼兄弟申请破产的前后几周。

本片的主角是美国财政部长汉克·保尔森，在片中还可以看到华盛顿各色要人、华尔街的各位巨头乃至英法政要，他们为了应对金融系统的崩溃而不断斡旋，最终决策的过程。简而言之，就是说了一个「大人物们做了什么」的故事。

作为一部成功的商业电影（获得第69届金球奖多项提名），这部片子的剪辑特别优秀，完美营造了紧张的氛围。即使你对于投行的杠杆经营一无所知，对于复杂的金融衍生品的名称不知所云，你也可以从影片镜头中切实感到金融海啸前夜的惊恐，以及随之而来的令人窒息的崩塌感。

本片把我看书没看懂的CDS（信用违约互换）借角色之口解释地清清楚楚，原来危机并不仅仅来源于无法偿还的次级房屋贷款；「大而不倒」的也不是房地美和房利美，而是给数亿美元的次级抵押贷款提供了保险的美国国际集团AIG——CDS最大的做市商。

消费者用房产抵押拿到贷款赚取快钱，银行给消费者放出贷款赚取利息，投行买卖贷款衍生品赚取利润、保险公司为衍生品设计保险产品赚取管理费……一切都很美好，直到房价下跌，杠杆效应波及到链条上的所有人，甚至更多无辜的人。

巴菲特在片中的亮相也是此片的亮点之一，不但展示了他在金融领域的特殊地位；他举手投足间的淡定和可爱（？）也和其他华盛顿华尔街人的恐慌形成了极具讽刺意味的反差。

要提一下的是，本片基本还原了美国高层在这场金融大战中做出的努力，但其视角是非常「官方」的，各种美化的意味很浓厚。如果把《大而不倒》和艾伦·布林德的《当音乐停止之后》这本书一起来看，会有很不一样的感触。

02 

大空头 The Big Short (2015)

如果说《大而不倒》这部电影展示的是一个金融危机的全景图，那么《大空头》就选取了其中最具传奇色彩的一段——华尔街几位投资鬼才通过做空次贷CDS而在金融危机中大幅获利的故事。

本片获得了第88届奥斯卡最佳改编剧本奖，以及最佳影片、最佳导演、最佳男配角、最佳剪辑的提名。卡司阵容包括瑞恩·高斯林、克里斯蒂安·贝尔、布拉德·皮特等一众帅哥，我简直太爱了！

这部影片应该算是这四部中「可看性」最高的，毕竟人人都喜欢看暴富的故事，特别是这种逆市操作、通过发现金融系统的漏洞而做空的备受争议的故事。

但事实往往比电影更曲折唏嘘。

本片的男主角之一迈克尔·伯利（Michael Burry）确实在 2005年就预测到了次贷危机，但危机到2007年末才全面爆发，之前接近两年的时间内，伯利的基金都在承受做空造成的巨额亏损。

电影还没有展现的是，虽然伯利靠做空而一战封神，给投资人挣了超过7亿美元收益，但是由于伯利在亏损期间无法面对投资人的赎回压力而把基金彻底冻结的做法让投资人非常愤怒，在基金盈利后伯利迎来的是投资人更加坚决的撤资，最终只好关闭基金。

李录在《文明、现代化、价值投资与中国》中也写到，自己在当时也有过大规模做空CDS的念头，但和查理芒格聊过以后打消了这个念头。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不同的赚钱方式导致的结果是不一样的。「普通纳税人既是这次全球金融危机最大的受害者，又是这次金融危机最终买单的人，在这样的危机里赚钱实在是于心不忍」。

所以我看这部电影，确实是在看演员飙戏，同时也看到了成功投资的孤独性——伯利如何坚持自己的研究和投资理念不受外界影响。但在读了李录以后，我更加思考了究竟什么才是一个人的投资价值观，而这种价值观是怎样决定了他的投资决策。

03 

商海通牒 Margin Call (2011)

不同于今天推荐的其他三部影片，这部《商海通牒》是一部虚构的剧情片，以某家虚拟投行的24小时为故事线，讲述了危机开始前投行的老板、交易员、研究员等的挣扎和博弈。可以说是聚焦到了一个更加小的视角，以小见大的去描述危机。

本片云集了包括凯文·史派西、保罗·贝坦尼、黛米·摩尔等众多大腕演员，极多的对手戏和内心戏，看的非常过瘾。本片也获得了第84届奥斯卡的多项提名。

Margin Call 是做融资交易中接到的催缴和追加保证金的通知，一般接到Margin Call的时候已经大幅亏损，若不能追缴保证金将被强制平仓，一般见于杠杆交易。用这个词来作为片名，可见紧急程度。

看这个片子的时候，我总感觉有一丝熟悉的味道。影片中投行大老板说 There are three ways to make a living in this business. Be first. Be smarter. Or Cheat. But we don't cheat. 反讽的地方在于，当他要求手下当天要把明知道即将一文不值的证券以60％到90％的面值be first 卖给对手方的时候，难道不是cheat吗？

资本市场是一个对于普通人信息极度不对等的市场，看似漫天的信息，其实信噪比特别低。电影所展示的就是一个机构为了生存不惜一切代价的过程，而往往普通投资者就是这个「代价」。

其实在哪个市场都一样，逐利而生的资本杀伐果断，不会留有任何情面，胜者为王败者惨死。每个人都在其位置做出了似乎最好的选择，其实，根本没有选择。

囚徒困境的最优解，往往不是个人的最优解，最近抱团基金的瓦解和踩踏又一次证明了这一点。So Ugly. 所以，在进入市场之前，请一定要认清自己在玩儿的是个什么游戏，对手方是个怎样的存在。

04 

监守自盗 Inside Job (2010)

让我们从具体的公司和投资中脱身出来，再次把眼光放远，从宏观和政策的视角去审视这次危机。《监守自盗》这部纪录片通过详细的资料收集和采访重量级的人物——美国高级行政人员，顶级银行家，金融分析师，大学教授，甚至新加坡，中国，法国的政府官员等等——剖析了危机发生的深层原因。

自雷曼兄弟破产开始，发源于美国的金融危机席卷全球，全球主要股市都出现了40-50%的重挫，数以百万计人失业、无家可归；冰岛的金融问题甚至导致了政府破产。

为什么会演变成这样？究竟谁该为此负责？

除了在《大而不倒》中提到的银行-投行-保险机构的利益链条外，本片展示的另外两条利益链条让我咂舌：

第一，扭曲的利益分配机制。投行的大佬们拿着极高额的年薪和投资收益的奖金——这是可以理解的，然而，当他们因为贪婪而涉险把公司搞坏了搞倒了要走人的时候，依然要拿一大笔钱作为奖金——哪怕这个钱是财政拨出的救市资金。这些始作俑者无一受到些许惩罚。

第二，学术界的利益渗透。片中某位哥大商学院的经济学教授也是政府的幕僚，曾多次鼓吹贷款和某些衍生品安全，做过评级，提供意见等等——这些意见并没有声明利益相关。常青藤各大名校都有此类教授，或在投资机构客串，或在政府部门任职。

最近我总在思考投资机构利益相关的问题，比如公募基金，赚了基金经理提成，赔了是投资者承担，管理费手续费券商一样没少赚；比如基金经理看排名拿奖金，导致涨的时候抱团赛道股，跌的时候互相踩踏……此外，一些经济学家统计学家的意见有没有利益相关，更不得而知。毕竟，金钱的诱惑真的太大了。

也许本片的观点基于效果预期会有所偏颇，但无疑它提供了一种不同的视角，一种反思精神，为此我觉得这个片子应该看一看。马特·达蒙的全程配音也是本片一大bonus.

05 结语 

08年金融危机已经过去13年了，这13年里全球政经出现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危机似乎更加频繁了。特别是近几年，黑天鹅事件层出不穷，我们的直观感受是，似乎每一年都是「危机」。

英国前首相丘吉尔曾说过，不要浪费一场危机（Never waste a good crisis）

不同于决策者角度，我们普通人无法根据危机去完善和修葺现有制度和政策；但我们可以通过对于历史的回顾和深层次原因的探究，找到些许自我防御方法，在面对危机的时候，至少能保护好自己，不要成为「代价」；更进一步，能从危机中寻找机会，选对赛道，跟上时代的进程。

我们发现08年以后，每一场危机发生，各国央行必然放水救市，一轮刺激之下，各类资产水涨船高——在美国尤其是股票，在我国尤其是房地产。所以，除了上文中提过的，谨慎的提前消费观、不轻易做空交易、甄别噪音和信源，我想，危机的演化对于我们大类资产的配置有着很重要的提示意义。

历史总是压着相同的韵脚，自新冠疫情席卷全球以来，美国2020年一年就印了历史美元总量的21%，约4.5万亿美元。要知道，这张无限额的超级信用卡最终都要由全球纳税人来还款，在美元体系被重塑前，这样的游戏不会停止。

每一场危机过后都是巨额财富的重新分配，愿看到此处的你我都能在危机中育先机、于变局中开新局。共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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